“中國好人”、退役軍人萬木峰守護古丈縣高望界國家級自然保護區林場27年——

“每一棵樹都像是自己的孩子”

■杜若飛  吳雨郎

前不久，2024年第二季度“中國好人榜”發布儀式在山西省大同市舉辦。湖南省高望界國家級自然保護區管理局高望界管理站站長萬木峰，獲評敬業奉獻類“中國好人”。

盡管之前接受過多次采訪，但萬木峰依然有些不適應，嘴上總掛著那句樸實的話：“其實我也沒做什么，這是我的工作。”

初秋的雨后，筆者從湖南省吉首市出發，驅車2個多小時，抵達高望界。見到萬木峰時，他剛巡查完2個護林點回到辦公室。辦公室柜子里、書桌上一本本厚厚的巡查記錄本，記錄著他每天的工作軌跡。

1994年12月，20歲的萬木峰從古丈縣高峰鎮參軍入伍。從士兵到副班長再到班長，萬木峰連續三年被評為“優秀士兵”。1997年，因母親生病，家中無人照顧，萬木峰無奈之下告別軍營回到家鄉，成為高望界林場一名護林員。“也許，我名字中有木峰，注定這輩子和這山、這樹有緣。”萬木峰笑著說。

高望界國有林場于1958年成立，總面積10.1萬畝，森林面積9.58萬畝，森林覆蓋率達94.9%。萬木峰剛到林場那年，林場一共有12個班點，他負責蹲守中界班點，該班點距最近的農戶家有十幾里地，條件非常艱苦，不通電、不通水、不通公路。

回憶起剛參加護林時的情景，萬木峰仍唏噓不已，中界班點地處高寒山區，空氣濕度大，一到梅雨季節，執勤點整天云霧繚繞，被子都是濕乎乎的，怎么也曬不干。

常年生活在潮濕環境，萬木峰年紀輕輕便染上了風濕。“一旦疼起來，是真難受啊！”萬木峰說，有時候物資供應不及時，儲備的風濕膏用完了，他就靠涂抹白酒按揉止痛，可還是常常疼得夜不能寐。

身處城市的戰友到林場看望他后，勸他換個工作，可萬木峰淡然地說：“既然上級給我安排了工作崗位，我就要把工作做好。”

晴天一身汗，雨天一身泥。萬木峰每天平均步行20公里山路到負責區域的每個山頭和山溝巡查。他不僅要面對陡峭的山路，還有野豬、蛇蟲等野生動物的襲擊，甚至是偷伐者的反抗與報復，可提起這些危險，他都不以為意。他說他最怕的是火，每年進入防火期，都要去附近的村寨挨家挨戶進行防火知識宣傳。

筆者翻閱萬木峰的巡查日記看到這樣一組記錄：“3月15日，陰，有放牛娃在燒火取暖，我去把火熄了，沒有發生火災。”“正月初七，雪，天寒地凍，樹上掛滿了冰凌，出去巡山，穿過一片樹林，樹上的冰凌亂墜，稀里嘩啦，好險，從樹林里走出來，腳發軟，嚇出一身冷汗，幸好沒被砸到。”……輕描淡寫的幾行字，背后有多少驚心動魄的時刻。

除了防火，護林員還有另一個重要職責就是防盜伐。2010年5月9日，萬木峰發現有3個不法分子在盜伐林木。他毫不膽怯地沖上前去，與手持大砍刀的盜賊搏斗。他憑借在部隊上學的功夫，最終將3人制服，押送到森林派出所。有人問，不擔心盜伐團伙的報復嗎？萬木峰說：“怕什么？邪還能壓正？誰砍樹，就罰誰，守護這方水土，是我的職責。”

萬木峰為守護萬畝森林盡心盡責，可唯獨對自己的家人充滿了愧疚。

2001年，萬木峰與妻子向紅英結婚，便各處一隅。妻子在縣城做小本生意，他則常年待在深山老林里，難得回一次家。2010年，向紅英住院分娩，他在小女兒出生3天后才知道，急忙請假回家照顧妻子。2013年的一個周末，妻子帶著3歲的女兒來探望他。不巧，那天雷雨交加，一道雷電穿過屋瓦擊到屋內的火坑中，嚇得女兒再也不敢到護林班點探望。如今，已經23歲的大女兒萬涵說，她與父親見面的時間加起來不到600天。

當筆者向萬木峰轉述大女兒的這段話時，他沉默片刻，長長嘆了一口氣說：“在這里待久了，對這些樹有了感情，每一棵樹都像是自己的孩子，我得守著啊……”

27年來，萬木峰先后執法林木偷盜案件200起，參與處理林木盜伐事件50余次，協助森林公安抓獲犯罪嫌疑人20多人，為國家挽回直接經濟損失100多萬元。他也從一名普通護林員成長為高望界國家級自然保護區管理局高望界管理站站長，先后獲“湘西州先進工作者”“湖南省勞動模范”“優秀共產黨員”等榮譽稱號，被授予“全國五一勞動獎章”。

采訪結束，時間已接近中午，又到了巡查的時間。簡單告別后，萬木峰叫上新來的值班員張信，再一次走進了大山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