試論國防戰略的影視表達
摘 要：影視作品在國家形象的塑造與傳播中具有不可替代的影響力感染力，通過影視作品宣傳國防理念、展示軍事實力、解讀國防戰略成為世界各國的普遍策略。法國核戰爭題材的電影《狼之歌》充分展示了法國海軍的強大實力，詳盡闡釋了法國政府的核威懾戰略。研究《狼之歌》的創作理念、制作技巧，對于我軍運用影視作品搞好對外傳播不無借鑒意義。
關鍵詞：國防戰略；影視作品；核潛艇；核戰略
國防戰略是一個國家對國防建設和運用綜合國力維護國家安全、實現國防目標的總體構想，取決于國家戰略和國家政策，最終體現國家利益。國防戰略有諸多表達與解讀方式，比如發布白皮書等，而影視作品在國家形象的塑造與傳播中具有不可替代的影響力感染力，因而通過影視作品宣傳國防理念、展示軍事實力、解讀國防戰略成為世界各國的普遍策略。2019年2月，浪漫的法國人拍攝并上映了一部核戰爭題材的電影《狼之歌》（亦譯作《狼嚎》），充分展示了法國核潛艇的作戰流程、武器裝備等，宣揚了法國政府的核威懾戰略，展現了法國海軍的強大實力，被網友戲稱為“法國版《戰狼》”。
全景式披露核潛艇
法國幅員較小、城鎮密集，但瀕臨大西洋和地中海，擁有優越的海洋環境，因而海軍是法國格外倚重的軍事力量。在法國海軍的力量構成中，核潛艇特別是戰略核潛艇一直被視為國防安全的基石。影片《狼之歌》講述的就是攻擊型核潛艇、戰略核潛艇的戰爭故事。
關于核潛艇的種種細節，一向被視為國家機密，而法國似乎在核潛艇的披露曝光上不遺余力。當今世界有許多國家都已經擁有了彈道導彈核潛艇，但截至目前全面向外界開放的僅有法國“可畏”號一艘。“可畏”號戰略核潛艇1971年12月1日服役，1991年12月1日退役。退役之后，“可畏”號被送往一個干船塢，后來一直用于展覽展示。《狼之歌》中的主角便是這“可畏”號戰略核潛艇。
影片全景式展示了核潛艇的作戰流程、武器裝備等，從裝填魚雷的時機、人員配合情況到作戰口令下達、指揮流程等，比較詳盡完備。影片的男主人公，是一位聽音辨物的高手。在漆黑的深海中，有未知物體靠近，潛艇要如何辨別對方是敵是友呢？答案就是靠聲吶，它利用聲波在水下的傳播特性來進行水下探測，但聲吶有其自身的限制，它能探測另一艘潛艇的靠近和水面上的船只，也能探測到海底地形、山脈障礙物，但無法給出具體的答案。這時，就需要人工加以判斷，聽聲辨物往往關系到指揮決策。劇中男主角不僅能根據細小聲紋，識別對方是敵是友，還能準確判斷對方的設備型號、武器配置，被稱為“金耳朵”。
影片一開始就進入戰斗場景。法國海軍的一艘潛艇來到敘利亞海域執行任務，發現海面有動靜，男主角聽出是一艘護衛艦。護衛艦就在潛艇頭頂上方。但只要潛艇保持安靜，不被對方發現，就有驚無險。可就在這時，聲吶又監測到海底也有未知物體靠近，聲音信息非常詭異，像潛艇，又像鯨魚，復雜的海底環境讓男主角陷入了疑惑。在慌亂緊張的狀態下，海面上的伊朗海軍護衛艦捕捉到了他們的存在，而法國潛艇上的警報也驟然拉響，如同狼嚎一般。伊朗海軍護衛艦立馬對他們發動了魚雷攻擊，并派出直升機前出打擊潛艇。法軍潛艇艦長冒險出艙，用火箭炮擊毀了敵直升機，才拯救了潛艇。
隨后法國又派出攻擊型潛艇護送戰略核潛艇執行戰備遠航任務，對于兩艇的協同配合影片亦有清晰展示。后續兩艇之間的任務矛盾，一個要進行核反擊，一個要阻止核反擊，把整部影片推向高潮。
大手筆描述核戰爭
核戰爭對于這個世界可以說是滅頂之災。那么核戰爭如何表現，可以說是個難度極大的問題。影片中法國的核潛艇剛入海不久，就發生了一場關乎全世界的危機。
法國反導系統監測到一枚導彈從俄羅斯遠東的白令海峽發射，橫穿俄羅斯全境，目標直指法國本土。這把法國人給嚇呆了，難道俄羅斯要開戰了嗎？法國總統當機下令發射導彈攔截。然而男主角在作戰指揮部通過聽音辨物，從導彈的飛行聲音聽出那枚朝法國飛來的核彈比正常型號輕了20%。也就是說，沒有核彈頭，只是個空包彈。后經查明，發射空包彈的是前蘇聯潛艇—帝汶III號，而這艘核潛艇早就被伊斯蘭恐怖組織買走了。發射這枚空核彈，是恐怖組織的陰謀—嫁禍給俄羅斯，引發法國反擊，挑起核戰爭。與此同時，因為導彈攔截失敗，法國總統下達了核反擊的最高命令。而一旦這個命令被執行，法國將挑起核戰爭，引發世界大戰。
不得不說，這樣的構思和設計還是比較大膽的。核戰爭不會有贏家，法國人當然明白這一點，但核反擊的命令已經由法國總統下達，按照程序無法撤回。因為假如掌握核武器取消指令的人為了自身利益（或者被脅迫）私自下達取消命令，那么戰略核潛艇這個最終的威懾能力也不復存在了。“可畏”號核潛艇代表著法國最強大的核軍事力量，其威懾力是國家安全的堡壘。
這是一個艱難的決定，事關世界大戰，同時又是對人性和道德的考驗。為了解決這次危機，法國人只能用另一艘潛艇來干擾甚至摧毀自己的核潛艇。于是，兩艘兄弟潛艇之間爆發了激烈而悲壯的大戰，成為影片最揪心的情節。
戰爭與和平是軍事題材影視作品創作中永恒的主題。多少年來，在這個主題之下演繹著無數英雄豪杰的悲壯故事，誕生了眾多催人奮進的傳世之作。然而《狼之歌》呈現出的戰爭與和平的結局是核戰爭影片中難以預料的。從普通民眾的角度看，核戰爭、核威懾和世界大戰似乎離我們很遙遠；但從國家層面來看，在當今大國博弈的世界環境中，這些并非沒有可能發生。《狼之歌》帶給我們一些新的思考與憂慮。
小細節闡釋核戰略
影片不只注重人性形象的展現、人物性格的塑造、故事情節的跌宕，一些細節也出其不意。劇中不經意的一句臺詞：“3000年的文明沒有帶來和平，只有威懾，核威懾可以……”，可謂對核戰略與核威懾政策的形象表達。
核威懾在法國國防戰略中占據關鍵地位，是法國保持戰略自主與行動自由的關鍵支撐。第二次世界大戰結束后，為擺脫美國控制并恢復獨立大國地位，法國戴高樂政府提出以弱制強的核威懾戰略，獨立自主地發展法國的核力量以維護其國家安全和戰略利益。受“戴高樂主義”影響，此后法國歷屆政府堅持把優先發展獨立的核力量作為國防建設的基本方針，奉行“以弱制強”的核威懾戰略，即弱小的一方保持一定數量的可靠的核力量，使強大的一方害怕遭到核報復而不敢發動進攻。
21世紀，面對全球恐怖主義及地區戰爭給其自身安全造成的嚴重威脅，法國及時調整核威懾范圍及其力量構成，持續推進戰略核力量現代化建設，以核威懾作后盾謀求推動法國復興與歐洲一體化進程。
2017年7月3日，就任總統不滿2個月的馬克龍在議會演說中強調：“不斷累積的威脅影響著我們現在以及即將到來的環境。”他同時還指出“軍事威懾，是國家安全的關鍵。我們需要依靠它來保護我們的國民，保護我們自身的利益。”第二天，馬克龍視察了戰略核潛艇部隊，他沒有按慣例在碼頭通過舷梯上艇，而是乘軍用直升機飛至離海岸線300公里外正在執行訓練任務的 “猛烈”號戰略核潛艇上空，然后被系上繩索直接吊放至上浮狀態的“猛烈”號上。這種接近實戰的視察方式在各國領導人中十分罕見。而乘坐直升機空降至正在訓練的核潛艇上空，這樣的“創意”也被《狼之歌》影片吸納，劇中法軍高級指揮官企圖阻攔核潛艇反擊即是乘直升機空降至另一艘潛艇里進行的。
馬克龍時期法國加強核威懾的舉動還有不少。2018年9月，法國海軍“凱旋”級戰略核潛艇“可懼”號返回母港，標志著法國海軍完成了其第500次戰略巡航。同年10月11日，法國海軍在瑟堡潛艇基地隆重舉行第500次戰略巡航紀念儀式。2019年上映的《狼之歌》可謂是法國海軍核潛艇的宣傳片，也是馬克龍關于核威懾的藝術表達。
事實證明，軍事力量的較量，從來都不止在硬碰硬的疆場，新聞輿論、文學藝術等都是軍事戰略、軍事思想、軍事力量交鋒的戰場。今天，中國軍隊正以更加開放的姿態走出國門，承擔維護國際和平和國家利益的責任。隨著中國軍事力量走出去的步伐不斷加快，中國的國家形象，中國軍隊威武之師、和平之師的形象應更多地由我們自己塑造，而不是被西方輿論引導乃至誤導。軍事宣傳工作者應多一些主動擔當和創新求變，多視角培塑中國軍隊形象、多維度闡釋中國的國防戰略。
（作者單位：解放軍新聞傳播中心廣播電視部、軍事科學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