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親帶我走上軍報投稿路
父親離開我們已經十個年頭了,可他那音容笑貌始終在我眼前,特別是他的諄諄教誨,讓我終生難忘、終身受益。
我和《解放軍報》有一段不解之緣。1979年邊境作戰之后,剛從前線回來的我被部隊選送到解放軍報社學習。那個時候真像“劉姥姥”進大觀園一般有些忐忑,畢竟我只是一個業余新聞工作者,而《解放軍報》是中央軍委機關報。當我走進解放軍報社之后,發現從社領導到編輯記者個個都那么和藹可親,手把手地教我寫新聞,一字一句幫我推敲修改稿件,直到見報,使我很快就適應了報社的學習環境。他們對來自前線、來自基層的業余新聞工作者的重視,讓我至今難忘。幾個月的學習時間很快過去,我帶著自己的見報剪貼本回到浙江寧波象山老家休假了。
回到老家后,父親跟我聊:“你帶回來的文章我都看了,挺貼近部隊。”我聽父親這一講,就坐下來和他聊起了自己在解放軍報社學習的情況,聊著聊著,父親跟我說,你會寫稿子,就要多給解放軍報社投稿,這是一張有生命力的報紙。
我一向重視父親的話,去當兵保家衛國是父親鼓勵的。在前線的臨戰訓練中,父親曾多次來信鼓勵我認真訓練、不怕犧牲、英勇作戰。父親的信寫得很認真,每一封都用復寫紙復寫,一式三份,第一份寄給我,第二份留底,最后一份給弟弟、妹妹看。
數年之后,我當處長了,家里也裝上了電話,可父親認為重要的事情,仍然是給我寫信,信里還經常問我,有沒有給《解放軍報》寫稿呢。
一次,我寫了篇散文《坐在家門口等我的父親……》,特意寄回去征求父親的意見,父親表揚我這篇散文寫得實在而且很有新意。同時還叮囑我,要把這篇稿子投給《解放軍報》。
后來,《解放軍報》刊發了我這篇稿子,很多讀者給我來信。有位老人來信說:“你父親身上那些毛病我身上都有,一天喝三頓酒把心和肝喝壞了,一天抽兩三包煙,把肺抽壞了。看了你的文章,我知道‘父親就是家,家就是父親’了,有我們老人在,你們才會歸心似箭,我要聽你們的話,好好活著。”
接地氣的文章才有生命力。后來,這篇文章還獲了獎。從那之后,我就經常寫一些類似的文章投給《解放軍報》。
幾年后,我擔任了軍分區參謀長。上任后我就帶領民兵在一座特大型水庫邊搞訓練,一訓就是20多天,我們一起摸爬滾打、一起野炊,訓練之余我堅持天天寫日記。《解放軍報》《解放軍文藝》都刊發了我寫的《一個參謀長的訓練日記》,這次民兵訓練的經驗也先后被廣東省軍區、原廣州軍區轉發,獲得好評。
再后來,我當了軍分區副司令員、司令員,父親怕我“官”當大了輟筆不寫,或者把寫作當成進步的敲門磚,目的達到了,就不再愿付出艱苦的腦力勞動,經常問我還有沒有向《解放軍報》投稿。我告訴父親,寫作是我的愛好,一輩子也不會丟掉的,父親欣慰地笑了。
我當了軍分區司令員后,還兼任了地方黨委的常委。雖然職務提升了,工作忙了,但從來沒有停止過寫作。在不輟耕耘中,我取得了一些成績,獲得了全軍邊海防報告文學征文一等獎、《解放軍報》首屆長征文藝獎、中國第四屆冰心散文獎等全國、全軍獎項20多個。我同時還是連續多年的《解放軍報》“優秀通訊員”和“優秀特約通訊員”。看到這些成績,父親比兒子“官”升一級都高興。因為這些,我們父子倆還認真地對飲了幾杯。
后來,父親的身體越來越差,幾次想來看看我工作的地方,都因身體原因而沒有成行,我因為工作繁忙也沒能多看父親幾次。當父親住進了醫院,我匆匆忙忙從訓練場趕回去看望父親。看到躺在病床上的父親,我的眼淚撲簌簌地往下掉。我最最親愛的父親,我來到這個世界上,從咿呀學語到蹣跚學步,從不懂事到懂事,從學新聞到多篇作品獲獎,無論何時何地都離不開您的教誨。
如今,父親離開我們已經十個年頭了,我也從司令員的崗位上退休了,但我沒有忘記父親的教誨:做一個忠實的《解放軍報》讀者和作者。我這一輩子也不會放棄寫作,不會放棄給《解放軍報》投稿……
責任編輯:呂俊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