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時代軍隊媒體對軍事文化建設功能作用再辨析
摘 要：走進新時代，軍隊媒體對軍事文化建設的作用不僅無可替代，而且日益凸顯。軍隊媒體肩負著對網絡文化積極利用和抵御抗擊的雙重責任，我們應該在軍事文化創新發展的戰略視野下籌劃加強軍隊媒體建設，把黨中央推動媒體融合發展的戰略部署落到實處，把正在變革轉型中的軍隊媒體做強做優，把軍隊新聞宣傳隊伍建好建精。
關鍵詞：軍事文化；軍隊傳媒；群體傳播
習近平主席2014年10月在古田全軍政治工作會議上的講話中明確提出，要“加強軍事文化建設”。本文試圖進一步回答被稱作“文化機器”的媒體—這里主要講軍隊媒體—與軍事文化建設呈現何種關系，軍隊媒體對軍事文化建設的功能作用主要表現在哪里，特別是當被新技術強烈推動的群體傳播時代到來時，軍隊媒體和軍事文化的關系較傳統媒體時代發生了哪些變化。期望以此為基礎，在文化自覺的視域之下，切實加強新時代軍隊媒體建設和軍事新聞宣傳隊伍建設，以促進推動先進軍事文化的創新發展。
一、新時代軍隊媒體對軍事文化建設的作用無可替代
在闡發軍事文化的生成發展時，我們所關注的主要是軍事實踐和社會文化兩大要素，認為軍事實踐是軍事文化產生的根源，社會文化是軍事文化形成的沃土。然而卻不應該忽略媒體在軍事文化發生發展中的作用。媒體與文化不可分離的關系決定了離開媒體談文化，往往無法談文化。加強軍事文化建設，離不開軍隊媒體助力。
傳媒對于文化的作用，首先表現在傳播上。文化是鮮活和靈動的符號。任何文化生成之后，必須通過適當的形式傳播出去才能發揮其作用和價值。缺少交流和互動的文化意味著僵死和凝滯。所以說，文化是傳播的文化，沒有傳播的文化是不存在的。而媒體是傳播的基礎性保證。內嵌于社會大系統中的傳播媒介，依靠其他傳播手段不可比擬的輻射力，不斷地拓展擴散文化影響的范圍和深度，它是實現文化傳播發展最為強大的推動力。當然，文化的發展也推動促進媒體的更新進步，文化與傳播的關系是一種共生互動的關系。
傳媒對文化的作用，不僅體現在傳播上，同時也反映在文化的消費之中。傳媒對文化而言，不僅僅是傳播者，也是消費的實現者。媒體通過聚集使用文化產品來編制信息予以傳播擴散，這是直接消費文化產品，從這個意義上講媒體本身就是文化的消費者。更重要的是，文化產品最廣大的真正消費者是受眾，受眾是文化產品的消費終端。而受眾對文化產品的接受和使用，絕大多數必須經由媒體實現，媒體在文化產品和消費者之間是具有工具性和過渡性的中介和橋梁。而且，媒體在實現文化消費的過程中，對受眾的文化產品使用有選擇把關的功能，所以它也是社會文化消費的指導者、引領者。
正是在這種傳播和消費的實踐過程中，媒體參與著文化的生產和建構，使它既以傳播者消費者的身份，更以生產者的身份，成為文化產生與發展不可或缺的角色。
傳媒對文化的傳播及提供消費并指導消費的過程，不是一個消極、被動的過程，而是積極的、主動的過程；不僅僅是一個簡單的對文化內容和形式的轉換、闡釋、傳輸、存儲、推廣的過程，更重要的是，在這個過程中傳媒對文化產品有著蘊涵了不同價值取向的取舍選擇和修整加工。許許多多的文化產品，會在媒體傳播環節被重塑。正因為如此，媒體作為文化生產者、創造者的作用得以凸顯。
我們談論軍隊媒體與軍事文化的關系時，有時容易忽視軍隊傳媒的身份存在，即使有所論及，有的也會狹窄地將其看作平臺和載體，視為單純、被動的輔助性力量。這顯然是認知上的缺陷。傳播就是生產，參與就是創造。軍隊媒體作為一種文化存在，在軍事文化形成發展的過程中，既作為平臺載體履行傳播者的職責，同時也在傳播推廣和消費指導中實質性地參與軍事文化的生產和建構。在我軍軍事文化從誕生到走向成熟的歷史長河中，可以清楚地看到軍隊媒體在其中發揮的能動性、創造性作用。作為我軍精神性標識典范的長征精神、延安精神、抗戰精神、雷鋒精神、“兩彈一星”精神、抗震救災精神等等，哪一個不是在軍隊媒體的積極參與之下總結凝練而成、傳揚播散開來的呢？軍隊媒體無疑也是這些精神的提煉者和生產者。這些實踐印證了這樣的觀點，“社會是傳播的一種形式。通過這樣的方式，經驗得到敘述、分享、修正和保存”。因此，我們在討論軍事文化形成發展時，在軍事實踐及社會文化之外，必須加上另一個維度，就是傳播。
軍隊媒體在參與軍事文化建構生產中，具有若干屬于自身的個性化特征。一是基因更加純正。軍隊媒體誕生于黨絕對領導下的人民軍隊的母腹之中，聽黨的話，做黨的喉舌是它與生俱來的品質。這一基因在數十年的賡續相傳中沒有發生任何變異，一直初心不改。以黨在軍隊的使命作為自己的使命，以人民的利益為中心，將黨性和人民性高度統一在新聞傳播的全部實踐之中，軍隊媒體是黨在新聞輿論陣地忠誠的力量。二是功能更加集中。軍隊媒體從特殊的地位和職責使命出發，立足根本方向，聚力主體功能，把用黨的理論路線和人民軍隊的宗旨傳統教育官兵，為部隊培根鑄魂作為首要任務；把實施正確輿論引導、守衛意識形態陣地安全作為主要職責；把傳播科學先進的建軍治軍思想理念實踐經驗，提高部隊戰斗力作為不懈追求。軍隊媒體既強調信息功能、服務功能，也堅持服從服務于備戰打仗的主功能。軍隊媒體的功能作用指向明確而集中，就是軍隊建設中的根、魂、神。三是產品更加可靠。軍隊媒體一直以高度的政治自覺和剛性的制度措施，保證方向不偏、原則不變、品位不降、格調不俗，與時俱進，積極創新，關鍵時刻敢于亮劍，所生產的精神產品足可讓黨和人民放心。軍隊媒體的這些鮮明特征，契合先進軍事文化建設的要求，助推了軍事文化在傳播過程中的整合、升華和增值，強化了它在軍事文化建設中的不可替代性。
二、新時代軍隊媒體對軍事文化建設的作用日益凸顯
人們早就認識到媒介樣態的發展和傳播效果的提升，會不斷增大文化傳播及生產對媒介的依賴性，使媒介在文化生產傳播中的作用不斷提升。特別是在廣播、電視等電子媒介面世之后，文化傳播的容量、速度和范圍迅速拓展，社會大眾通過大眾傳媒獲得的信息，在總量上遠遠地超過傳統的文化接受模式。走進新時代，文化的傳播、消費及生產對媒介的依賴性更是前所未有地增強。
特別值得注意的是，媒體的革命性變化會大大地激發其文化生產的能力，會更快地從多個方面改變既有的文化傳播、消費和生產方式，并在此基礎上改變文化版圖譜系，產生出新的文化形態，推動促進文化的質性嬗變。當前，傳播的網絡化正在從宏觀、中觀、微觀各個層面對傳統文化形成沖擊，發起挑戰，同時也帶來機遇。新型網絡文化形態經過孕育已見端倪。傳播學者陳龍團隊進行的網絡亞文化研究，業已初步證明中國網絡亞文化具有“反規訓能力”的重要特征。即興起于網絡虛擬空間、主要流行于青年網民中的網絡亞文化樣態，不僅具有某種反叛、抗爭的特征，而且對在傳統文化中成長起來的上一輩人具有強大的引領規訓能力—它可以讓他們的長輩因不懂不會操作智能手機及其他互聯網產品而產生遠離時代的恐慌感和焦慮感，進而不斷地向他們學習求教，并無形中接受他們的價值引領。
受信息傳播與文化生產革命性變化的影響，軍隊媒體必將以更大的傳播力、引導力、影響力、公信力作用于軍事文化建設。在現代化傳媒已經深度融入社會生活并同樣融入軍隊方方面面的媒介化環境之下，隨著信息生產、發布、獲取、分享、存儲工具更新迭代，支持軍事文化傳播擴散、發揮教化指導功能的許多傳統工具、渠道、方法將失去往昔的效用，越來越多地被軍隊現代傳媒所取代，軍事文化建設對軍隊傳媒的依賴性會比以往任何時候都更顯突出。與此同時，在這種深度依賴之中，現代化傳媒的諸多特征，也必然影響軍事文化的生產與傳播。既往的軍事文化內容的生產與傳播，都是在高度組織化、制度化、中心化、專業化的信息傳播操作系統之中進行的，而一旦進入具有極強的平等性、互動性、可選擇性、自發性的現代傳播平臺，自然會出現許多新情況、新問題，給軍事文化建設帶來諸多新課題。受媒體變革會催生新的文化形態規律的影響，軍隊現代傳媒的迅速發展，特別是智能媒介的誕生，信息生產會進一步分權，信息傳播與接受將進一步走向靠算法、場景化、沉浸式，人們的想象力、創造力會得到極大地激發和釋放，這會推動軍事文化從內容到形式的變革，萌生出屬于網絡傳播的軍事文化新樣態。所有這一切都在深刻地啟示我們，在群體傳播的新時代，軍隊媒體對軍事文化建設的作用日益凸顯，更加不能離開軍隊媒體談論先進軍事文化建設。
三、軍隊媒體肩負著對網絡文化積極利用和抵御抗擊的雙重責任
當我們在闡釋新時代軍事文化建設必須高度關注媒介的發展變遷，順應大勢，積極應變，向互聯網“轉場”的時候，還必須清醒地認識到，盡管互聯網的功能邊界正在不斷拓展，但就其本質而言，它畢竟是一種工具。正是這種作為人的延伸，服務于人、供人役使的工具屬性，使其在知識生產、思想傳播、文化交流中有多元化的可能，既可以發揮強大的正向作用，也可以形成不可小覷的負向能量。傳播技術發展的分權作用，打破了既往信息生產傳播的壟斷性、權威性，賦予了每個社會成員比以往更加充分的生產和傳播信息的權利和自由。這加劇了信息生產傳播中的信源不確定性、群體感染性，從而給不良信息、負面意見乃至反智文化的傳播擴散創設了機會和條件，進而對文化建設乃至社會發展、文明進步形成反向影響。
當下呈現在我們面前的網絡文化現實正是這樣的多元而復雜。一方面，日新月異的網絡化在傳播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繁榮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文化，形成新的文化景觀中發揮著無可替代的積極作用；另一方面，全球化、市場化背景下的各種利益群體利用網絡競相發聲，眾聲喧嘩的網絡良莠同在，小小屏幕上充滿各種不同立場態度、不同價值取向的議題、意見和觀點。高尚與低俗、進步與落后、文明與粗鄙、真與假、美與丑，都在這里爭奪注意力，影響社會成員的認知判別和思想行為，左右人們對人物、事件和社會的思考和評價。更有為數并不算少、力量并不算小的懷有敵意用心不良的人，在網上與外部勢力相遇相聚，內外聯手，操盤網絡，矛頭直指社會主義道路、制度的意識形態根基，打擊我們的文化自信，消解精神信仰，撕裂社會共識。
一方面，在技術進步助推下媒體對包括軍事文化在內的文化建設作用越發不可替代；另一方面，媒體裂變式發展形成的群體傳播又使得文化建設生產環境呈現前所未有的復雜性多元化。這意味著軍隊媒體在軍事文化建設中的責任更為重大，其使命任務具有雙重維度—既要借其勢、用其能，充分發揮媒體的積極作用，正向地推動新形勢下的軍事文化建設；同時，又要努力抵御抗擊網絡文化的消極影響，通過不懈地批判和斗爭，確保軍事文化建設沿著正確方向健康地發展。
樹欲靜而風不止。新形勢下的軍事文化建設必將在復雜的意識形態背景下向前推進，高度開放的互聯網不可能在短期內變得風平浪靜，河清海晏。隨著新技術推進帶來的輿論管控難度的增加，我們所面臨的挑戰或許會超出想象。所以，更加需要軍隊媒體積極作為，守住陣地，在建設和批判兩個方向上發力，用科學反擊愚昧，用先進戰勝落后，用崇高抵御低俗，以強大的傳播力、影響力培植、催生、傳揚先進文化，抑制批判錯誤思想文化思潮，當好先進軍事文化建設的引領者、推動者。
四、在軍事文化創新發展的戰略視野下籌劃加強軍隊媒體建設
為了搞好軍事文化建設服務于強國強軍的目標，必須切切實實地把正在變革轉型中的軍隊媒體做強做優做精。由于智能技術的發展，知識將持續地向傳媒大轉移，傳媒將進一步成為人類已知知識和創新知識的主要存儲平臺和知識形態；同時，傳媒將成為生存的現實環境，文化領域的許多建設將建基于傳媒而展開。因此，將軍事文化建設目標任務與軍隊傳媒建設結合起來，通過加強軍隊傳媒建設推動軍事文化的創新發展，是新時代賦予我們的重大現實課題。
在軍隊改革調整中，軍隊傳媒和軍隊新聞隊伍經歷了重大變動。這些調整是與時代大潮同行、與技術創新同進的自我革命，其目的和初衷是要構建融為一體、合而為一的全媒體格局，打造具有強大影響力、競爭力的新型主流媒體。但也應該看到，實現初衷、達成目標，還要付出相當的努力。從正在調整中的軍隊媒體現狀來看，當前紙質媒體和廣電媒體的影響力繼續發揮優勢，新興媒體的運作正在探索中前行，云計算、大數據、區塊鏈以及各種虛擬技術的使用正發揮作用，但客觀地說，傳統媒體與新興媒體從相加到全面融合還有很長的路要走，軍隊新聞宣傳工作新的優勢還沒有完全形成。而且，軍隊新聞宣傳人才隊伍建設也面臨一些問題。這亟待有效政策和有力舉措加以解決。所以，有必要在重溫我軍新聞工作優良傳統的基礎上，充分理解迅猛發展著的群體化傳播對社會的重塑功能，進一步認清軍隊媒體對軍事文化建設與強軍建設的關系，更加重視軍隊傳媒建設，加快新技術改造的步伐，加強人才隊伍建設，推動軍隊媒體在融合發展的道路上爬坡過坎，把黨中央推動媒體深度融合的戰略部署落到實處。
正在融合轉型中的軍隊媒體應該進一步增強文化自覺，提升文化意識，善于從軍事文化建設的視野認識理解自己的職責使命，把軍事新聞宣傳同先進軍事文化建設連接起來思考問題，謀劃工作，擔起創新發展軍事文化的歷史重任。要深刻而準確地把握軍事文化建設所面臨的境遇與挑戰，研究軍事文化建設中的新情況新問題，創新內容、創新形式、創新手段、創新渠道，大力提高軍隊媒體的文化生產力，源源不斷地向軍內外輸送優質文化產品，守好群體傳播時代軍事文化建設的主陣地。
（作者分別系國防大學軍事文化學院副教授、政治學院教授）
責任編輯：張 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