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媒體時代，利用媒體創新國防動員方法路徑探析
摘 要：媒體與戰爭有著天然的聯系，其在戰爭中的動員功能歷來成為各國政要和軍事家們的重要選項。全媒體時代對利用媒體開展國防動員創造了新機遇、提出了新挑戰。本文在分析國防動員與媒體的聯系、闡述全媒體時代對國防動員影響基礎上，探討全媒體時代利用媒體開展國防動員的方法路徑，以期為全媒體時代開展國防動員提供借鑒參考。
關鍵詞：全媒體時代；國防動員；方法路徑
縱觀現代戰爭史，我們不難發現，媒體與戰爭有著天然的聯系，其在戰爭中的動員功能歷來成為各國政要和軍事家們的重要選項。全媒體時代，媒體日趨成為輔助實現“不戰而屈人之兵”、支援保障打贏信息化戰爭的重要手段，對于國防動員來說，既是難得機遇，更是全新挑戰。探索全媒體時代利用媒體開展國防動員的方法路徑，成為必須直面的一道時代課題。本文在分析國防動員與媒體的聯系、闡述全媒體時代對國防動員影響基礎上，探討全媒體時代利用媒體開展國防動員的方法路徑，以期為全媒體時代國防動員提供借鑒參考。
一、國防動員與媒體的聯系密不可分，越來越多的國家把依托媒體做好國防動員納入國家國防建設戰略部署中
國防動員，指為應對國家的主權、統一、領土完整和安全所遭受威脅，國家進行準備、啟動緊急措施以積聚國防力量的法律活動。國防動員涉及國家的軍事、政治、經濟、文化教育、科學技術、外交等諸多領域，與媒體有著密不可分的聯系。
（一）媒體是國防動員的重要對象
國防動員是國家統一調動人力、物力、財力為戰爭服務的行為。世界主要軍事強國都把媒體納入國防動員范疇。我國國防動員法明確規定，國家決定實施國防動員后，根據需要，可以依法在實施國防動員的區域，對金融、交通運輸、新聞出版、廣播影視、信息網絡等行業實行管制。這其中，新聞出版、廣播影視、信息網絡，正是國防動員要依托的重要對象，也凸顯了媒體在國防動員中具有的特殊功能。
（二）媒體是完成政治動員任務的重要依托
政治動員是國家對全體軍民進行愛國主義教育，激發愛國熱情，發動參軍參戰、支前保障，并在國際上爭取友好國家同情和支持的活動。我黨我軍在這方面有著光榮的傳統。陳毅元帥曾深情地說，淮海戰役的勝利是人民群眾用小車推出來的。淮海戰役第三階段參戰兵力與支前民工的比例高達1∶9。這種空前浩大、源源不斷的人力動員，其中就離不開輿論宣傳。最典型的是以“保飯碗、保衛翻身果實”為主要內容在群眾中展開廣泛宣傳。我國的國防動員法律法規要求，各級人民政府應當運用各種宣傳媒體和宣傳手段對公民進行愛國主義、革命英雄主義宣傳教育，激發公民的愛國熱情，鼓勵公民踴躍參戰支前，采取多種形式開展擁軍優屬和慰問活動，按照國家有關規定做好撫恤優待工作。新聞出版、廣播影視和網絡傳媒等單位，應當按照國防動員的要求做好宣傳教育和相關工作。
（三）媒體動員成為國防動員的重要組成手段
戰爭是政治的繼續。現代戰爭是媒體的特殊舞臺，媒體成為一種由特殊走向普遍應用的作戰武器，以全新作戰樣式向對方實施攻心奪氣亂謀的作戰；把公眾的情緒引向戰爭；麻痹對方，營造戰爭迷霧，增加戰爭進程中的不確定性；等等。美國近20余年來圍繞達成戰爭目的拋開一度標榜的“新聞自由”：要到哪里打仗，輿論就向哪里聚焦；輿論達到頂峰，隨之宣戰；明明是強盜邏輯，卻總打著“人權”旗號，“師出有名”。海灣戰爭前夕，美國70%的媒體由半年前聚焦毒品問題突然投向海灣危機，國內對戰爭支持率達到67%，比最初上升數倍，為全國動員20多萬后備役人員參戰、上千家企業緊急生產軍用品發揮了重要作用。這值得我們認真研究。
正是國防動員與媒體的聯系密不可分，越來越多的國家把依托媒體做好國防動員納入國家國防建設戰略部署中。對外，紛紛開始組建“國際新聞網”，國際媒體動員的控制和爭奪日趨激烈；對內，依靠媒體引導社會輿論，統一民眾思想，爭取輿論支持。美軍2006年就組建了“媒體戰部隊”、2011年成立的國防媒體局人員編制2400名，主要鏖戰在互聯網上，為美軍軍事行動服務等。近年美軍又不斷加大軍事媒體建設力度。英國、法國、德國、日本等國已公開宣布正在實施的新軍事革命中，把輿論戰納入重要內容；俄羅斯、印度、越南等國在推進軍隊信息化建設中不斷加快全媒體建設步伐。
二、 全媒體時代對于國防動員來說，既是難得機遇，更是全新挑戰
全媒體，是“一種綜合運用文、圖、聲、光、電等多種表現形式，全方位、全立體地展示傳播內容，并通過文字、聲音、網絡、通信等手段來傳輸信息的全新傳播形態”。伴隨著全媒體不斷發展出現的全程媒體、全息媒體、全員媒體、全效媒體，使得信息無處不在、無所不及、無人不用，輿論生態、媒體格局、傳播方式正發生深刻變化。對于國防動員來說，既是難得機遇，更是全新挑戰。
（一）全媒體帶給國防動員的難得機遇
媒體的泛在化，有利于進一步增強動員的廣泛性。全媒體時代，在無所不在的傳媒觸角的影響與裹挾下，世人無論身處何地，都會自覺或不自覺地接受著媒體提供的信息。據APUS研究院發布的《2019全球移動互聯網用戶行為圖鑒》報告顯示，2019年，全球已有45.4億人接入互聯網，占全球總人口的近60%。而2020年4月28日CNNIC發布第45次《中國互聯網絡發展狀況統計報告》顯示，截至2020年3月，我國網民規模為9.04億。這有利于擴大國防動員的覆蓋面和普及率。
媒體的實時化，有利于進一步增強動員的時效性。信息化戰爭爆發突然、節奏緊湊、進程加快，與之相應，快速、實時成為信息化戰爭條件下動員的基本要求。而動員速度和效果在很大程度上取決于國防動員命令下達與傳遞的速度和效果。第四次中東戰爭，以色列通過廣播電臺下達戰爭動員令，快速高效動員預備役軍人奔赴前線。全媒體時代，傳播更是實現了報紙、雜志、廣播、電視、影像、出版、網絡、電信、衛星通信等媒介形式的集大成，使得動員發布不但更具時效性，還具有發布內容詳細具體、接收對象可供選擇、動員活動相對隱蔽等優勢，動員效率提高。
媒體的分眾化，有利于進一步增強動員的精準性。全媒體時代，受眾市場超級細分，受眾呈現圈層結構，即有著相同志趣、相似價值理念的人員形成一個“圈子”。這便于針對不同類型受眾的不同需求，選擇最適合的媒體形式和渠道，實現最佳動員效果。與此同時，受眾主動性互動性增強，媒體在及時將國防動員命令傳遞給受眾的同時，也可即時獲取反饋、收集信息、掌握輿情動態，據此做出相應調整，提高動員效果。
（二）全媒體帶給國防動員的全新挑戰
凡事利弊相生。全媒體時代，在給動員帶來一系列便利條件的同時，也帶來了一些必須直面的全新挑戰。從根本上講，借助媒體助力國防動員，就是通過思想發動、政治宣傳和精神灌注，激發戰斗意志，凝聚民心士氣，為打贏戰爭提供良好的政治環境和精神動力支撐，是一個凝聚共識的過程。全媒體時代，由于信息傳播渠道、主體的多樣化，傳播信息的海量化，讓動員難度明顯提升。具備議程設置和渠道傳播能力的媒體不再局限于新聞出版、廣播影視等傳統媒體，曾經中心化的傳播方式被打破，越來越多的具有媒體屬性的多元草根個體，UGC、自媒體力量興起，“人人都有麥克風”，戰時國防動員狀態下實施新聞媒體管控的難度大幅提升。
同時，信息呈現多樣性和冗雜性特點，動員信息在信息海洋中易被稀釋、淡化甚至扭曲。媒體技術使受眾在傳播中的主體地位得到確立，由被動接受者變為主動選擇者甚至參與者。在這兩個作用力下，一方面，媒體客戶端根據用戶瀏覽資訊的習慣判斷用戶的使用偏好和個人興趣進行精準推送，容易形成并強化“信息繭房”，受眾個體只看到自己“想看”的內容，信息窄化，動員信息抵達難度增加；另一方面，更多的人參與到信息傳播過程中，動員信息要在“觀點的自由市場”中占一席之地，需要在形式和內容上做出更多努力。
三、適應全媒體時代特點規律，創新國防動員方法路徑
當前，我國國家安全的內涵外延、時空領域、內外因素都在發生深刻變化。國防動員作為聯系軍事與經濟、軍隊與社會、平時與戰時、潛力與實力的橋梁和紐帶，是戰爭之要、國之大事，需要注重以新的理念、新的舉措提升國防動員核心能力。適應全媒體時代特點規律，創新國防動員方法路徑，是拓展國防動員社會基礎、提高國防動員質量、筑牢應對多樣化安全威脅動員基礎的題中之義。
（一）發揮媒體功能，提高國防動員質量效益
發揮媒體的信息傳播功能，服務動員信息傳遞。作為國防動員的重要內容之一，政治動員的主要目的是導引動員對象的態度，凝聚動員對象的意志。這種導引和凝聚，都要通過有針對性的信息告知、信息刺激才能實現。全媒體時代，有針對性地對信息進行搜集、加工、制作和傳播，可吸引更多公眾對國防動員建設的關心、支持和參與，追求到廣泛的社會影響。
發揮媒體的教育功能，加強全民國防教育。政治動員既是重要的動員領域，也是開展其他動員活動的前提和基礎。只有深化全民國防教育，構筑“精神長城”，才能充分調動群眾熱情，激發群眾斗志，堅定群眾信心，凝聚強大的政治力和精神力，更好地滿足和保障戰爭需要。全媒體時代，“全程”“全息”“全員”“全效”的特點，使教育對象上的“大水漫灌”和教育方式上的“精準投放”成為可能，進而使社會各階層人員都能通過不同渠道、不同方式接受和參加教育，熟悉國防法規，明確應履行的職責，牢固樹立國防觀念，增強投身國防動員工作的積極性、自覺性。
發揮媒體的輿論引導功能，增進對國防和軍隊的價值認同， 進而影響軍民的情感、情緒、動機、意志、決心等，形成熱愛國防、關心國防、建設國防、保衛國防的濃厚氛圍。
（二）完善法規制度，明確媒體國防動員義務
完善的政策法規是調整各種社會關系的法律規范。我國國防法、國防動員法、國防教育法等法規對媒體動員職責義務等作出了明確。但是，進入全媒體時代，媒體范圍的擴大、傳播方式的發展，需要法律進行跟進完善。
國外這方面的做法，值得我們借鑒。美國十分注重運用法律手段加強輿論管控和動員，為搞好戰時新聞管理出臺了多項法律法規，如反間諜法、煽動罪法、第一戰爭權利法等。在科索沃戰爭、阿富汗戰爭以及伊拉克戰爭中，美國政府都明確規定，一切關于戰爭的報道必須與白宮、五角大樓的宣傳口徑保持一致。英國軍方規定：記者必須服從軍隊的命令。法國國防部專門規定：只允許軍隊記者到戰區去。
這啟示我們，要進一步規范媒體工作人員、設備平時儲備及戰時征集征用的辦法和措施；規定新聞媒體動員的組織領導機構及政府、新聞單位、個人在動員中的職責、權限與義務等；完善網絡媒體輿論動員的相關法規，尤其是要著眼未來信息化戰爭實際和應急應戰可能面臨的情況，加強諸如戰時網絡媒體的新聞宣傳、新聞檢查、新聞通報等法規制度建設。
（三）占領陣地及時發聲，掌握輿論引導主動權
要加強軍隊媒體建設，尤其是新媒體建設，打造傳播中國故事、強軍故事的主力軍。全媒體時代，網絡空間已經成為人們生產生活的新空間、成為我們黨凝聚共識的新空間。這就要求我們，人在哪兒，宣傳思想工作的重點就在哪兒。2014年8月解放軍報客戶端上線運行，2018年4月解放軍新聞傳播中心成立，各軍種宣傳文化中心相繼組建。各軍兵種、戰區、省軍區深耕網絡媒體動員陣地，官方賬號入駐抖音、快手等網絡傳播平臺，形成矩陣效應。目前僅“中國軍網”抖音粉絲即超過1840萬，獲贊4.1億；快手粉絲則在不到一年半時間內增加到1000多萬。下一步，還應培養自己的發言人、大V、UP主，在涉軍、涉及國家安全和國防動員等領域發出更及時更強大更有影響力的聲音。
要加強嵌入融合，用好地方媒體，形成最廣闊的輿論動員陣線。實力影響效果，要整合軍地媒體資源，形成動員合力。一方面，可通過賦予職責任務的方式，在地方媒體設置經常性的版面、欄目、模塊，推動國防教育的經常化。2017年，中宣部、軍委政治工作部、軍委國防動員部聯合制定下發《關于加強和改進新形勢下征兵宣傳工作的意見》，明確要求各級報紙雜志、廣播電視依托國防或軍事欄目開設征兵宣傳專欄，定期刊發征兵宣傳專稿。拓展新興媒體多樣化宣傳平臺，采取在線訪談、動漫等多種生動活潑的形式，推出征兵宣傳專題頁面、重點欄目、網帖評文。軍地各級宣傳部門要注重發掘和培塑征兵先進典型，引導樹立參軍光榮的良好社會風尚。另一方面，可通過不定期展開多樣化活動等形式，提高議題設置能力，形成一個個動員宣傳的小高潮。例如2019年中央網信辦、軍委政治工作部共同舉辦的“祖國，請放心”網絡名人進軍營暨網絡媒體國防行活動。不到10天，活動微博話題閱讀量達7.4億次，抖音相關視頻播放24.8億次，迅速掀起“為人民軍隊點贊”的輿論熱潮，匯聚起強大的網絡輿論正能量，帶動廣大網民關注國防、關心軍隊、關愛軍人。
（四）創新方式方法，豐富國防動員形態
隨著科技的發展，全媒體時代還將呈現出新的面貌和特點，媒體作用發揮也將有更多的形式和空間。建軍90周年前夕，人民日報社的新媒體產品“軍裝照”成了爆款。只要上傳個人照片，就能自動生成不同年代的軍裝照，上線僅10天就有10億人次參與。2019年國慶期間，人民日報“碰碰詞兒”融媒體工作室又與騰訊公司推出一款手機游戲《家國夢》，僅國慶假期期間就有千萬人次使用、500多萬次轉發，其中青少年用戶占七成，網友在游戲中接受愛國主義宣傳教育。此次抗擊新冠肺炎疫情中，媒體的互動、監督、反饋功能又有了新的嘗試和拓展。火神山、雷神山醫院建設的“慢直播”，千萬網友“云監工”，增強抗疫信心，凝聚抗疫合力。人民日報社旗下新媒體矩陣聯動發布“全網征集新冠肺炎求助者信息”，推出“人民好醫生”客戶端，聯合澎湃新聞、騰訊新聞、今日頭條等多家互聯網平臺進行消息推送，覆蓋用戶超過8億，有效助力抗疫，并傳達了“黨永遠是我們的依靠！”“相信國家！”強音。這啟示我們，全媒體時代，國防動員必須與受眾關切、期盼相契合，運用更多適應網絡時代要求的方法手段，把“高大上”的主題用普羅大眾喜聞樂見的方式推送出去，貼近時代，直抵人心，起到春風化雨、潤物無聲的動員作用。
（作者系解放軍報社國內新聞編輯室新聞二組組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