計算宣傳視角下涉華國際輿情引導研究
摘 要：以“算法賦權”“AI賦權”為典型特征的計算宣傳，日趨成為西方國家在社交媒體平臺操控涉華國際輿論的重要手段。本文在闡述計算宣傳主要運行特征的基礎上，分析了近年來涉華國際輿情發生的重大變化，提出了加強計算宣傳視角下涉華國際輿情引導的現實舉措，以期為提高涉華國際輿情引導質效提供借鑒參考。
關鍵詞：計算宣傳；涉華國際輿情；輿論引導
計算宣傳是指在全面掌握大規模數據基礎之上，精心設計制作宣傳內容，并基于算法推薦、社交機器人等進行大規模、自動化精準分發的宣傳活動，以“算法賦權”“AI賦權”為典型特征，能夠根據戰略需要有效塑造政治話語、強化輿論勢場、精準影響受眾，目前已廣泛滲透到國際政治博弈、輿論話語爭鋒、戰時輿論斗爭等各類政治活動之中。近年來，西方國家利用計算宣傳操縱涉華國際輿論，對我進行各類攻訐指責、污名抹黑，嚴重影響了我國際社會形象，亟需前瞻籌劃做好計算宣傳視角下的國際輿情引導工作，防范政治風險，維護國家形象，營造良好國際輿論環境。
一、計算宣傳的主要運行特征
計算宣傳是人工智能技術發展的產物，具有自動化、精準化、隱蔽化及人機交互等特點，同以往的宣傳方式相比，具有更強大的信息欺騙、輿論操縱和認知塑造能力。
(一)多元力量參與推動混合傳播
傳統媒體時代，往往是由政府來主導宣傳活動，參與的部門相對單一，主要以國家宣傳部門、媒體機構為主導開展。全媒體時代，“用戶生成內容”深刻改變了輿論生態，民眾參與議題設置、內容生產、信息傳播及社會評論得到了更為全面的賦權，信息多元化打破了傳統媒體相對單一的傳統做法，催生了“國家主導、媒體融合、社會參與、全民發聲”的新的輿論格局。人工智能技術的迅猛發展，基于算法賦權的計算宣傳成為隱性操縱輿論的重要工具，機器、算法也成為了宣傳或者說是輿論戰的重要參與力量，混合傳播的特點越來越明顯，主要表現為參與主體及運用手段兩個方面的混合。值得注意的是，以美國為首的西方國家利用權力推動宣傳全要素入場，融合政治、外交、信息、情報等手段一體運用，通過算法操縱內容生產、信息消費、產品流量等全方位影響公眾認知；通過社會機器人、網絡水軍等隱蔽推動輿論的飽和式攻擊。這些都充分說明，計算宣傳所帶來的復雜風險性日趨凸顯。
(二)虛擬社群和機器人操控輿論
全媒體時代，去中心化的網絡連接重新塑造了公眾注意力的中心，社交媒體場域成為輿論生成演化的集散地，同時也是計算宣傳滲透、爭奪與施展的重要陣地。西方國家倚重算法賦能，大量運用網絡推手、虛擬社群、傀儡賬戶、社交機器人等手段，利用人工智能技術仿照用戶并與產生內容的代碼融合，通過自動發送垃圾信息、僵尸網絡、關閉交互點或發起DDOS攻擊等手段，來推高輿論熱點、屏蔽不利信息，形成欺騙性的輿論攻勢，進而操控輿論、操縱認知。在一些西方國家，虛擬社群和社交機器人不僅僅是一門網絡技術，而且已經成為國家或者政治團體用來操控社會輿論的一種隱形中介力量，操縱方可以通過制造虛假新聞、投放垃圾信息、推高熱點問題、過濾不利言論等方式來影響受眾認知。有關研究指出，在 Twitter、Facebook、Reddit 等社交媒體平臺上，廣布聊天機器人(Chat Bot) 和垃圾機器人(Spam Bot)，通過算法模擬人際溝通，在短時間內散布操縱信息、廣告和制播謠言，極力渲染和帶動情緒，以左右輿論走向。這必須引起高度重視。
(三)利用算法技術靶向認知攻心
算法技術是計算技術的一個新興領域，也是計算宣傳的基礎支撐，可以用來代替人工處理信息、做出決策、預測或評估等，目前算法技術在搜索引擎、商業營銷、社交媒體平臺中得到廣泛運用。學者中璋的著作《操縱?：大數據時代的全球輿論戰》對Facebook精準利用計算宣傳調整內容推送做了深入調查。Facebook為22億用戶建立了精細的心理檔案，開發出最好的人工智能信息推送技術，同時研發出了具有微調參數的算法引擎，它不僅能夠影響用戶購買什么品牌，還能影響用戶的情緒，通過調整內容推送控制用戶的喜怒哀樂，甚至可能改變選舉結果。在計算宣傳中，人工智能技術的發展，使得基于大數據技術的受眾分析和在線算法的控制又向前邁進了一大步，通過精準的輿論畫像，能夠實現對用戶行為、背景、習慣、網絡、傾向等畫像的精準宣傳和靶向攻心。計算宣傳在精準獲取受眾相關信息后，根據算法對推送內容進行精心篩選，再通過效果評估進行算法調整或改變用戶的信息流，過濾用戶分享的內容，有選擇性地讓用戶看到某些內容，有針對性地影響用戶的情緒，不斷強化用戶的回音室效應，構建其認知繭房，以操控其認知思維。
二、西方國家計算宣傳下的涉華國際輿情變化
計算宣傳已被西方國家廣泛用于涉華輿論宣傳之中，已經對我國政治安全、國家形象構建、國際話語表達等構成了嚴重的沖擊和挑戰。在西方國家計算宣傳的推動下，近年來涉華國際輿情發生了重大變化，其負面效應呈現出三個特點。
（一）貼牢負面標簽導致有的國家對華整體印象消極
2020年，新冠肺炎疫情暴發，美國為轉移其自身抗疫不力的議題，頻頻向中國“甩鍋”，在社交媒體平臺上大肆制造“中國病毒”“武漢病毒”“實驗室泄漏論”“中國賠償論”等標簽，干擾國際社會正確認知。是年6月，澳洲研究所責任技術中心發布《如同病毒：新冠病毒錯誤信息的有組織散播》研究報告稱，有關“新冠病毒為中國政府在武漢病毒研究所人為制造的生化武器”等錯誤信息，是由支持特朗普、QAnon或共和黨操縱的機器人賬號傳播的。研究人員分析了260萬條與新冠病毒有關的推文，發現10個試圖推動政治議題的典型機器人網絡，共同擴大了“新冠病毒是中國制造的生物武器”的陰謀論，而這些網絡是由親特朗普社交網絡構成。近年來，西方國家還在通過貼標簽的形式對中國進行了系列計算宣傳，大肆操控“華為和5G危害國家安全”“中國竊取美國專利技術”“新疆強制勞動”“數字威權主義”等議題，并在社交媒體賬號上極力限制和封堵我發聲渠道，嚴重損害我國家形象，誤導國際社會認知，導致有的國家對華整體印象消極。
（二）炒作熱點問題加速對華情緒群體極化
牛津大學網絡研究院是世界上研究“計算宣傳”項目最早的研究機構。2017年，其發布《水軍、噴子和麻煩制造者：全球有組織的社交媒體操縱盤點》的研究報告，指出操縱者開設官方網絡平臺或者賬戶，通過正面支持 ( positive support) 、情感評論 ( emotive comments)、開噴騷擾 ( trolling and harassment)、事實核查 ( fact-check information)等手段來操縱社交媒體、制造熱點問題，以加速群體情緒極化。計算宣傳已成為西方推動“加速主義”裹挾輿論的重要方法，通過使用社交機器人、虛假賬戶、熱搜熱榜等炒作我國內熱點問題，將普通問題政治化、一般問題擴大化、國內問題國際化，采取移花接木、片面解讀、歪曲報道等形式編造虛假信息，再通過社交機器人在網絡上進行議程融合和議題勾聯，對我進行集束攻擊、隱蔽滲透和常態抹黑的模因控制，最后使網民情緒產生病毒式感染，進而扭曲對華正確認知。2021年，“成都49中學生墜樓事件”被熱炒，西方操控各類機器人賬號大規模轉發，使之形成輿情熱點、迅速占領熱搜熱榜，再加之操縱線下靜坐示威活動，以“輿論背刺”的方式完成了儀式形態滲透，營造出一種批評中國政府、中國教育的“意見氣候”，使網民情緒急劇惡化。
（三）滲透社交媒體推高與華對抗網民意見
西方國家涉華計算宣傳正逐步加大向社交媒體滲透力度，主要是通過各種議題型塑中國惡意形象、煽動網民與華對抗。波爾索夫（Bolsover）和霍華德（Howard）的研究表明，在Twitter上以中國相關的標簽發推量前100的賬戶內容中，沒有一條內容在情感上是“親華”的，“反華”的內容則超過了一半。近年來，西方國家操控香港“占中”、疫情防控、中美貿易戰、新疆問題等敏感議題，通過“大翻譯運動”等輿論栽贓活動，在社交媒體頻頻開展計算宣傳，對我進行“污名化”的西方話語操縱正在推高與華對抗輿論。2018 年，牛津大學的兩名學者基于 110 萬條 Twitter 上與中國和中國政治相關的標簽帖子進行研究，發現有大量針對中國的計算宣傳，且旨在傳播攻擊或對抗中國政府的虛假信息和機器人賬戶在 Twitter 上非常突出。
三、加強應對計算宣傳下的涉華國際輿情引導
當前，西方國家利用計算宣傳毒化國際涉華輿論的風險和挑戰日趨嚴峻，必須前瞻籌劃應對，有效防范境內外反華勢力的滲透影響、認知操縱和抹黑攻訐，有力引導國際涉華輿情，為國際受眾塑造正確的“中國觀”。
（一）綜合施策：加強反制西方計算宣傳引導國際認知的前瞻設計
西方國家操控計算宣傳，既是對我國家意識形態的滲透和政治安全的極大威脅，也是塑造國際社會反華惡華認知的重要手段，其影響力與破壞力正與日俱增。我應提升應對計算宣傳的政治認知和加強風險應對的觀念塑造。一方面，我應在國際輿論場提高反對計算宣傳操縱國際輿論、開展虛擬社會戰爭的聲量，積極倡導全球網絡治理，推動建立打擊破壞社會穩定、影響政治安全計算宣傳活動的標準體系、法律體系，積極搶占網絡治理話語權、國際規則制定權；另一方面，我們應立足構建良好國際形象、維護國內政治安全，加強應對計算宣傳前瞻設計，整合網信、宣傳、軍事、情報、安全、外交、公安等資源力量，及時監測國外針對中國開展計算宣傳的輿情態勢，溯源計算宣傳開展分層治理，并部署相關專業力量在社交媒體平臺開展輿論斗爭，及時揭穿境外涉華計算宣傳的手段伎倆以正視聽，削減反華媒體賬號的輿論影響力和公信力。
（二）話語建構：有效破解西方計算宣傳詆毀中國形象的底層邏輯
計算宣傳雖然極度倚重人工智能技術的發展，但其本質仍然是話語的操控，只是在算法賦權、AI賦能的推動下能量倍增，我仍需在建構話語體系、創制話語風格等方面加強涉華國際輿情引導。一方面，我應加強話語建構和話語生產能力，加大“人類命運共同體”“和平與發展”等理念的正面宣介，運用共通情感、通行規則、普遍倫理等提出“中國創見”，引發國際認同，有效破解西方國家對我貼標簽式的輿論抹黑、民主威權二元對立結構的話語敘事，迅速扭轉我在概念創制、價值引導、理論原發、輿論生產等方面存在的“逆差”。另一方面，堅持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善于運用西方話語敘事策略講述中國故事的豐富內涵及溫暖意蘊，讓西方受眾能夠共情共鳴，同時深入揭批西方計算宣傳的虛假信息、雙標邏輯及話術伎倆，報道揭露其本身存在的種族歧視、貧富分化等問題，引述轉載外媒對華理性報道聲音，擴大西方有識之士在國際輿論場的友華挺華音量，切實在話語爭奪上有所突破。
（三）技術賦能：豐富應對西方計算宣傳誤導國際輿論的技術手段
在網絡時代，“虛擬社會戰爭”“社會認知操縱”等成為驅動計算宣傳的理論策源，網絡空間成為地緣政治、霸權爭奪的主陣地，信息技術起主導作用。我應前瞻布局謀劃，加緊研發反制西方計算宣傳的技術手段，以有效應對其對我在媒體空間的污名化、妖魔化、虛假性宣傳。要不斷豐富計算宣傳監測與偵測的技術手段，利用人工智能環境和大數據技術，通過數據挖掘、特定算法模型加強風險預測、輿情監測和情報偵測，根據主題的熱敏度、內容的可信度、信息的異化度、謠言的存續度等做出準確研判，集成加強自動識別、溯源跟蹤、固定證據、防范封控技術，提高快速反應能力。要不斷加強反制計算宣傳的技術研發，重點加強社交機器人、深度偽造、傀儡賬戶、網絡水軍等技術的識別與偵測能力建設，減少自動操縱在線話語帶來的風險。要不斷提高平臺實時監測與預警能力，為國內新聞網站、社交媒體平臺加載計算宣傳偵測預警軟件，加強賬戶驗證，及時核查事實，適時公布證據，實時截斷境外勢力對我實施計算宣傳的滲透途徑。
［作者單位：國防大學政治學院。本文系國家社科基金軍事學項目“媒體空間的認知域作戰研究”（2021-SKJJ-C-081）階段性成果。］
責任編輯：姜興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