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位一體”：探究輿論斗爭的制勝之道——提高全媒體時代輿論斗爭質效的思考
摘?要：全媒體時代的輿論斗爭必須緊盯作戰靶標特征、輿論環境差異、傳播技術人才和聯合作戰協同四個關鍵環節，研析內在機理、一體籌劃運用，方能以精確、靈活、高效、持久的策略方法，謀求速勝、巧勝、強勝、久勝的最佳效果。
關鍵詞：輿論斗爭；制勝機理；方法路徑
黨的二十大報告明確提出，“全面加強練兵備戰，提高人民軍隊打贏能力。”縱觀現代戰爭史我們會發現，誰對傳播規律認識深刻、把握得當，誰對傳播手段運用科學、配置有效，誰對媒介信息了解清晰、調控有力，誰就能更迅速、更廣泛地贏得輿論，誰就更可能在對抗博弈中占得先機。為此，必須充分把握作戰靶標特征、輿論環境差異、傳播技術人才和聯合作戰協同四個關鍵環節的特點規律，精準投送信息制品、順勢巧用行動方法、聚優釋能斗爭體系、持久塑造輿論優勢，方能融合速、巧、強、久的斗爭優勢為一體，最終實現全勝。
一、聚焦關鍵靶標特征與命門，謀求精打“速勝”
英國軍事理論家利德爾·哈特認為，戰爭中真正的目標是敵方決策者的思想，而不是敵方軍隊身體。在現代戰爭中，不同的人在知識結構、情感意志等方面存在差異，形成意見傾向方面難免會出現主觀和片面。根據靶標對象立場態度、利益訴求、文化心理等量身定做、定向投送信息彈藥，能夠有效影響輿論，推動局面朝于己有利的方向發展。
（一）洞悉強敵對手群體特征，廓清靶標指向
輿論斗爭中對敵施加影響的底層邏輯，是對目標受眾實施影響和改變。以數據驅動算法為技術底層座架，通過大數據挖掘分析，綜合考量影響輿論環境全局的關鍵人物、事件、時機，對目標群體和關鍵人物進行輿論畫像，有針對性地揭批和放大敵方信息虛假、邏輯錯亂、法理失據等問題，可以持續削弱敵方及親敵媒體信息的影響力感召力。比如，美西方對伊拉克、利比亞政府軍隊高官的金錢收買，考量的就是其對物質利益的極端貪婪。而我國歷史上諸葛亮“七擒孟獲”之所以成功，關鍵在于交戰雙方領導者對“義”的共同價值尊崇。
（二）根據輿論斗爭任務需求，規劃目標清單
《紐約時報》曾刊文稱，未來10年內90％的新聞將由算法推薦生成。今天為用戶量身打造信息，導致“比你更懂你自己”已成為信息傳播的不爭事實，這也使得輿論斗爭從以往的“大海撈針”轉變為“私人訂制”模式。根據目標受眾的社會影響、聲望、需求等，區分關鍵受眾、次要受眾和邊緣受眾，設計不同的斗爭順序和斗爭方法，并通過數據挖掘、算法分析找出最具殺傷力的議題和素材來設計攻防彈藥，利用大數據工具來構建大規模監視和操縱機器，實現受眾圈層化聚攏，標簽化后打包，將“獨家訂制”的信息產品以“送貨上門”的形式送達受眾指端，利用武器化的數據信息進行“掛圖作戰”。
（三）挖掘起底關鍵人物事件，實現要害精打
縱觀海灣戰爭以來的幾場局部戰爭，對敵對方軍政關鍵人物進行輿論畫像，可以有針對性地敗其身、裂其名、毀其譽。一方面，挖掘或制造針對敵重點目標人物生活作風、貪污腐化、任人唯親、眾叛親離等污點，通過權威曝光、線人爆料、內部揭短等方式，抹黑其聲譽形象，削弱其領導權威。另一方面，針對其思維性格、情緒情感、意志品質等方面的弱點對癥下藥，設置網絡信息迷障，通過鼓吹煽動、糖衣炮彈、激將刺激等方式明夸暗諷，多方設套請君入甕，以影響其正常的立場傾向和決斷行為。
二、順應輿論環境差異與態勢，謀求布局“巧勝”
現代戰爭強調通過有限的軍事打擊和強有力的政治移植、精神瓦解、輿論攻心及文化滲透等，使敵對方外部遭遇孤立、內部失去穩定、戰爭潛力持續衰減，最終不戰而敗。對此，必須充分把握交戰各方輿論環境的差異，通過跨語言跨文化傳播，將敵對方引之于無影、誘之于無形、導之于無蹤。
（一）把握輿論環境差異，突出斗爭適用性
針對目標對象所處的文化氛圍、思想理念、時尚潮流等，升維重構出二元世界，利用大立體構圖實現無意識影響，實現敵對我信息制品拒止能力“溫水煮青蛙”式的解構，可以加快輿論斗爭行動適用性向致效性轉化。2023年初，東部戰區融媒體中心改編制作戰訓MV《我的戰鷹繞著寶島飛》，將宣傳符號與流行文化元素、網絡社交媒體緊密對接，內容主題、表現形式和投送渠道進行了精心設計，對島內民眾的傳播從感官觸碰到心理觸動，再到情感共鳴，以“戰鷹繞著寶島飛”強化威懾，“捎來故鄉的思念輕聲喚你歸”施以感召，很好地發揮了輿論影響。
（二）圍繞輿論態勢塑造，強化斗爭主動性
因勢而動，隨勢而行，伴隨作戰形勢可選擇輿論搶灘登陸或高筑信息防火墻等不同戰法。既要利用軍事行動進程和突發事件，有選擇地策劃議題、拋出話題，“鉆到鐵扇公主肚子里斗”，使敵方辨識力瓦解、喪失乃至崩潰，也要采取賬號封控、信息淹沒、數據篡改、流量打擊等手段，阻斷有害信息擴散。阿富汗戰爭時，美軍就動用第67網絡戰聯隊，技術摧毀恐怖組織多個社交媒體網站，使其徹底失去話語權。近年來又廣泛拉攏親美國家、團體和意見領袖為其站臺背書。利用美媒體機構、情報機構和非政府組織的資源優勢開展全球輿論態勢塑造。比如，通過“數字化項目”將社交媒體信息和賬號分享到海外使館官方網站和社交媒體的官方賬戶。再如，鏈接外國意見領袖、專家和政府官員等展開輿論煽動。
（三）預見輿論博弈場景，提高斗爭靈活性
為爭取輿論斗爭主動，態勢預判與場景構設需并舉協同，用極具迷惑性欺騙性的信息制品和作戰場景曲向導流，干擾敵判斷、誤導敵決策，爭取法理主動和國際社會與第三方民眾輿論支持。2018年美英法軍事打擊敘利亞時，策劃指使敘民防組織“白頭盔”進行擺拍造假，制造所謂“杜馬鎮化武事件”等負面輿論，以此來挑動民眾情緒，激發情感共鳴，用故事化敘事突出隱真示假，巧借兒童、婦女等標志性符號對國際社會進行煽情動員，為打擊巴沙爾政權和敘政府軍制造口實，意在植入“故事木馬”制造流行，提高了輿論攻防行動靈活性。
三、運用非對稱武器裝備和人才，謀求聚優“強勝”
現代戰爭強調運用“非對稱”武器裝備展開降維打擊、體系破擊，而輿論斗爭既是藝術之戰，也是技術之戰。隨著大數據、智能算法、深度偽造、機器人水軍、太空互聯網等前沿技術日趨成熟，現代戰爭中的輿論斗爭必須充分把握“政治+技術”“內容+渠道”“算法+戰法”的內在邏輯，通過“技術差”來謀求“非對稱”制勝。
（一）研發高技術武器運用，以兩手對兩手
阿富汗戰爭爆發后，美國記者就率先使用網絡技術進行新聞傳播，對戰爭進行快速、全面報道，引發國際輿論普遍關注。2011年美國防部公布《網絡空間作戰戰略》，加速了美軍通過網絡技術革新對他國施加政治文化影響的步伐，也促使美軍在世界范圍內注冊賬號、積極布勢，進行全球化軍事媒體矩陣建設。今天，前沿網絡信息技術已深刻改變了全球輿論斗爭的戰法套路和制勝規則。比如，通過GPT-4技術植入的寫稿機器人、聊天機器人、虛擬主播、網絡自動應答機器等打造“微宣傳機器網絡”“蜂群攻擊戰術”等。又如，通過深度偽造技術將內容和表現形式高度仿真的文本、圖像、音視頻信息，通過網絡媒介混雜在真實信息中傳播給作戰對象，以達到顛倒是非、混淆真相，塑造于己有利輿論態勢等。
（二）借力特殊型人才隊伍，以虛實出奇正
技術賦能、人才支撐是當下輿論斗爭制勝的關鍵。把創意策劃專才、信息制作高手、平臺運維專家等隊伍建起來練起來用起來，打造實戰能力過硬的社交媒體輿論斗爭“尖兵”。比如，以色列政府專門建立的“網絡防御部隊”，通過智能識別入群成員身份，對可疑者進行群組清除，以確保政府、軍方網站賬號免受對手攻擊。同時，全面激活人工智能與5G、社交媒體、大數據、物聯網、虛擬現實等技術的深入融合和在信息生產、呈現、傳播等方面的全新驅動力，積極應對智能化時代輿論斗爭的現實需要。據報道，當前美軍研發的新型社交媒體模擬器，可以同時“生產”600萬條虛假社交帖文，戰時極易使國際社會深陷輿論迷霧中。
（三）打造多功能“算法參謀”，以先知謀先手
輿論斗爭的決策參考變量復雜，決策優勢是奪取主動權主導權的核心優勢，這也是克敵制勝的重點。而以算法定制、算力提升和其他輔助決策技術為主要技術支撐，通過人工智能進行深度學習建模，可以料敵在先，迅速找出對敵最具殺傷力的傳播議題，在對手始料不及的情況下實現先機制敵。據報道，美國中情局與臉書公司合作，對70萬用戶進行“閱讀內容控制”測試，在此基礎上進行有針對性的“內容推送”，結果證明在引導和操縱用戶情感上效果驚人。通過培育指技兼通、能攻善守的“算法參謀”，按照“指揮員+專家+機器”的模式來研判態勢、規劃任務、制定方案計劃、評估作戰效果，將使輿論斗爭更加快速、精準、高效。
四、依托跨層跨域協同與聯動，謀求合圍“久勝”
現代戰爭強調通過內隱持久的信息輸出來實施攻心奪志、信仰打擊，需要輿論斗爭行動與聯合作戰“信息鏈”“行動鏈”“殺傷鏈”“保障鏈”深度耦合，一體聯動、持續發力。正如美軍《聯合作戰綱要》（2017版）提出，“要向國內民眾提供信息，影響并塑造主要外國受眾的觀念和態度，并作為一項明確而持久的作戰需求”。
（一）打好輿論戰場人民戰爭
輿論斗爭具有典型的軍民兼容性，蘊藏在全社會的媒介信息傳播技術和智慧無窮無盡，必須以國家總體戰、全局政治戰和新時代人民戰爭為統領，匯集創意策劃專才、信息制作高手、平臺運維專家等，建立軍地協作、內外聯動、專群結合的聯合行動機制，打好輿論斗爭“組合拳”。一方面，加大對中央外宣媒體網站、中央和地方各大網站、軍事新媒體賬號、專業智庫、紅色大V、智庫專家等力量的統籌協作，發揮好網上人民戰爭優勢；另一方面，加強與海外傳媒平臺、終端以及友好國家、組織和海外人脈展開合作，打造全方位、多層次、多聲部的海外發聲平臺，持續拓展輿論斗爭領域空間。
（二）深化國際傳播能力建設
充分發揮我軍政治工作突出優勢，利用國際維和救援、中外聯演聯訓、國際軍事論壇以及互派留學生等時機，積極闡釋我軍性質宗旨、塑造我軍良好形象，通過持續輿論塑造來累積對敵的戰略優勢。同時，積極適應國際傳播移動化、社交化、可視化的技術特點，積極采用國外受眾聽得懂、易接受的方式和語言，用他們喜好的傳播手段，說他們聽得懂的、易接受的數據、事實和故事，強化我輿論宣傳的說服力感召力。通過長期培塑和構建，形成富有影響力感召力的我軍特色話語體系，擴大國際話語權，持續提高國際輿論斗爭質效。
（三）固強內部思想輿論陣地
“致人而不致于人”是至關重要的戰爭法則，也是我軍克敵制勝的重要經驗。輿論斗爭在很大程度上是民眾素養之戰、社會穩定之戰，民眾具有較高信息素養的一方，能夠及時識別敵方社會攻擊和信息滲透手段，從而產生強大的信息免疫力，對敵形成進可攻、退可守的輿論斗爭優勢。為此，必須從公民科技文化素養、價值觀念、立場傾向、社會心理、法紀道德等方面持續加強教育引導，使廣大人民群眾持續提高對負面輿論的甄別力免疫力，發現媒體信息背后的潛臺詞，科學判讀“低級紅”“高級黑”的真實企圖和指向，積極防范各類負面輿論影響。通過久久為功、持續積累，為未來制勝輿論斗爭戰場積極塑造勝勢。
（作者單位：國防大學政治學院）
責任編輯：姜興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