諾曼·法郎士：為中國抗戰犧牲的英國學者

■趙唯一

諾曼·法郎士是英國人，曾任職于香港大學歷史學系。他不僅是一位學者，也是一位為中國抗戰事業無私奉獻的戰士。他短暫的一生與中國結下了深深的緣分。

加入保衛中國同盟

諾曼·法郎士１９０４年出生在中國，他的父親在英國海軍工作，他的叔叔在英國圣公會教堂擔任教區牧師。法郎士中學時曾在廣州就讀，之后就讀于劍橋大學，畢業后，從１９３８年起在香港大學擔任歷史學高級講師。法郎士在香港和中國南方的城市居住了很長時間，他經常利用假期到中國各地旅行，了解中國的風土人情。他會講漢語，也會講粵語，能書寫漢字，很喜歡與中國人交往，是一位熱愛中國文化、對中國感情很深的學者。

在抗日戰爭最艱難困苦、中華民族處于生死存亡的關頭，宋慶齡號召愛國人士組建保衛中國同盟，呼吁國內外一切反侵略、反法西斯、愛好和平民主的人士和團體參加，并努力向中國供應醫療和救濟物資來支援中國抗戰。在宋慶齡的號召下，不同國籍、不同信仰的人們，源源不斷地通過保衛中國同盟匯入到支持中國抗戰的隊伍中，他們為中華民族抗擊侵略者的最后勝利發揮了不可替代的作用，法郎士就是其中之一。

１９３８年６月１４日，宋慶齡與一批中共黨員、愛國人士和國際友人共同創建保衛中國同盟。諾曼·法郎士由他的朋友詹姆斯·貝特蘭推薦參加保盟的工作，成為保盟的創始人之一。法郎士被任命為保盟中央委員會委員并兼任名譽司庫，負責物資的募集、運輸及財務方面的工作。保盟成員職銜前冠以“名譽”二字，意味著他們的工作都是義務的，這也是一種榮譽稱號。

１９４１年，為加強保盟的各項工作，保盟的中央委員會建立了財政、運輸、宣傳出版、促進４個委員會。法郎士領導財政委員會。在法郎士為香港的保盟工作期間，保盟做了大量的募捐工作，募集了幾十萬元援助款，其中絕大部分用以購買藥物，主要支援八路軍、新四軍以及中國共產黨領導的抗日根據地。法郎士的工作也得到了宋慶齡的認可，獲得了高度贊譽。

▲保衛中國同盟部分成員合影，左起：愛潑斯坦、鄧文釗、廖夢醒、宋慶齡、克拉克、法朗士、廖承志。

親自護送援助物資

１９４１年初，保衛中國同盟中央委員會得知，西北黃河流域地區正在流行回歸熱、瘧疾、痢疾、傷寒等時疫疾病，許多鄉村有一半的人因此喪生，許多士兵和百姓都得不到醫治，那里的軍民迫切需要醫療物資。在得到相關消息后，保衛中國同盟協同中國工合國際委員會、中國紅十字會、中國外籍人士后備隊等團體，擬定了一項救濟方案。最終決定派出卡車車隊將醫療物資運送到西北，再交由黃河沿岸的各衛生所使用。

１９４１年６月，法郎士以保盟財政委員會負責人的身份積極響應和籌備物資運送工作，并親自擔任運輸車隊的負責人，在暑假期間率領運輸隊前往寶雞。７月２４日，法郎士率車隊離開韶關奔赴西北，開始了押送物資的征程。１０多天后，法郎士車隊一行終于到達了貴陽。不料，車隊在當地的軍事檢查所遭到了地方當局的扣押。地方當局接到重慶方面的命令，稱這批物資“是給八路軍的”，因而不準通過。心急如焚的法郎士隨即開始向重慶的中國工合辦事處發送救援電報，尋求支援。但到８月底，車隊仍未得到通行許可。因臨近開學，萬般無奈的法郎士不得不暫時離開貴陽，返回香港繼續其在大學的工作。保盟得知這些情況后，通過中國工業合作社敦促，９月２日允許卡車前往重慶的通行證被送到貴陽，以保證物資被運往西北。

為反侵略獻出生命

１９４１年１２月，太平洋戰爭爆發。當時，保衛中國同盟中央委員會各部門都設在香港。１２月８日，日本突然進攻香港，日軍軍機轟炸啟德機場，陸軍同時從福田過境進攻錦田平原。自此，香港保衛戰正式展開。開戰初期，香港的社會生活秩序被打亂，一些教師被征入伍，許多學生被迫離開課堂去參加守城工作。在這樣的社會氛圍下，諾曼·法郎士自愿參加香港義勇防衛軍，進入志愿隊第二炮兵連擔任炮手，積極投身到了保衛香港的戰斗中去。

當時，鄰近香港的廣東等省份已被日軍占領。由于缺乏外援，且香港守軍與日軍軍力懸殊，香港守軍的抵抗十分慘烈。日軍認為在兵力占有絕對優勢的情況下可以輕而易舉地攻下香港，沒有料到香港守衛軍的抵抗意志如此頑強。盡管守軍中的很多人并非職業軍人，而是教師、學生等愛國人士，卻在抗擊日本侵略者的過程中展現了非凡的毅力。許多地方的守軍都是在彈盡糧絕的情況下才不得不放棄抵抗的，還有許多人拒絕投降，不少人為此獻出了生命。

１９４１年１２月，在抵抗日軍進攻時，法郎士不幸中彈，為香港人民的反侵略斗爭獻出了生命，當時他只有３７歲。

法郎士犧牲后，他的好友詹姆斯·貝特蘭將其埋葬在香港赤柱地峽的堡壘大門旁邊，在那里為他豎起了一座簡易的木質十字架。這位生于中國、喜愛中國文化并一生致力于為中國工作的學者，永遠留在了這片他熱愛并為之奮斗和奉獻的土地上。

抗日戰爭結束后，法郎士的墓被遷至香港赤柱英軍墓地。２０１８年，前身為保衛中國同盟的中國福利會代表團赴香港開展中福會建會８０周年尋根活動，期間前往祭掃了曾在太平洋戰爭中犧牲的、在保衛中國同盟中擔任中央委員會委員兼名譽司庫的諾曼·法郎士。法郎士既是一位為中國抗戰事業無私付出的奉獻者，也是一位面對侵略者毫不畏懼的勇敢的戰士。在其短暫的一生中，法郎士為中華民族的解放事業作出了不可磨滅的貢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