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陽會議：紅軍改編前的政治總動員

■劉子君

1931年，日本帝國主義者悍然制造“九一八事變”，迅速占領中國東北全境。1937年7月7日，日本挑起“七七事變”（亦稱“盧溝橋事變”），發動了全面侵華戰爭。

平津危急！華北危急！中華民族危急！

一

在這存亡絕續的緊急關頭，中共中央號召：“全中國同胞，政府，與軍隊，團結起來，筑成民族統一戰線的堅固長城，抵抗日寇的侵掠！”“國共兩黨親密合作抵抗日寇的新進攻！”

集合在陜北地區的紅軍主力已枕戈待旦，時刻準備著投入反抗日本帝國主義侵略的偉大戰爭。

斯諾曾經問毛澤東：在什么條件下，中國能戰勝并消滅日本帝國主義呢？毛澤東回答：第一是中國抗日統一戰線的完成。

作為民族解放戰爭和抗日民族統一戰線的積極倡導者和組織者，中國共產黨和紅軍主力剛剛從國民黨數十萬大軍的圍追堵截中沖殺出來，經過萬里長征到達陜北，就毅然作出建立抗日民族統一戰線的決定。

盧溝橋事變后，國民黨當局在空前嚴重的民族危機面前，依然沒有完全放棄對日媾和的幻想，仍希望把盧溝橋事變限制在“地方事件”的范圍內，在國共合作的談判中不斷橫生枝節，使談判遲遲不能取得突破性的進展。

為盡快形成抗日民族統一戰線，加快國共合作的進程，中國共產黨在7月15日向南京國民政府遞交了《中國共產黨為公布國共合作宣言》。

同日，毛澤東致電彭德懷、任弼時、楊尚昆、鄧小平：關于紅軍總政治部起草的《紅軍中黨及政治機關在新階段組織的決定》稿和《關于新階段的部隊政治工作的決定》稿，“組織決定一項可用”；“紅軍政治工作決定依目前情況須加修改，為著重新直接對日抗戰的政治工作，望迅即重新起草”。彭德懷、任弼時、楊尚昆、鄧小平即根據毛澤東的意見，迅速組織重新起草《關于新階段的部隊政治工作的決定》。

紅軍即將投入一場前所未有的民族解放戰爭。如何適應新的形勢任務需要，盡快完成改編工作奔赴抗日前線，成為亟待討論解決的重要議題。

在陜西省涇陽縣云陽鎮的紅軍前敵總指揮部里，幾盞油燈徹夜未熄，彭德懷、任弼時等紅軍將領的目光都投向地圖上的同一個點，仿佛在傾聽華北平原的隆隆炮聲。

二

云陽，位于涇陽縣北部。這里北靠嵯峨山脈，南望八百里秦川，左挽通信陜北之要道，右控到達西北之要沖，冶峪河水從背后悠悠東流。

7月8日，在陜西云陽紅軍前方司令部，總指揮彭德懷、總政治委員任弼時、總政治部主任楊尚昆致電各兵團首長，告以盧溝橋事變情形，部署各兵團加緊抗日宣傳，要求南京國民政府出兵援助第29軍，紅軍愿為抗日前驅。并根據毛澤東、朱德的要求，召開紅軍高級干部會議。中心議題是加緊紅軍改編迅速開赴抗日前線。

22日，會議于紅軍前敵總指揮部所在的云陽鎮南門文家大院召開。

任弼時首先報告了盧溝橋事變前后的國內外形勢，指出：盧溝橋事變的發生不是偶然的，是日本帝國主義推行大陸政策的必然結果；事變的前途一是南京當局屈服，或是部分抵抗后和日本簽訂和約；一是在全國民眾強烈的抗日要求下，促使政府實行全面總動員；后者是我們應爭取的前途；戰爭可能是長期的，紅軍的改編有利于發展和推動統一戰線下的全面抗日。

同日，彭德懷作了題為《紅軍改編的意義和今后工作》的報告，總結紅軍產生與發展的歷史，說明紅軍改編的意義；提出紅軍即將進入民族抗日戰場，進入抗日統一戰線的政治環境，和過去十年血戰的階級敵人共同抗日；在這個戰略轉變的關頭，最重要的問題是什么呢？彭德懷回顧了紅軍十年艱苦斗爭的歷史，告訴大家，改編后要保障黨對紅軍的單一領導、絕對領導，沒有黨就沒有紅軍，政治工作是紅軍的生命線。

23日，朱德到達云陽鎮后，與彭德懷、任弼時一起主持會議。期間，鄧小平對《關于新階段的部隊政治工作的決定》的內容和部隊思想政治情況，對紅軍開赴抗日前線后的政治工作的重要性和任務、要求等作了較為全面的闡述，強調要通過加強政治工作，保證黨在一切工作中的絕對領導。他說：紅軍改編換了旗號和帽徽后，可能出現一些問題，如有人對改編的意義不了解，發生動搖，要解決、克服這些問題，就要做好解釋工作。

會議還討論了重新起草的《關于新階段的部隊政治工作的決定》。這個決定，按照毛澤東的意見，突出了政治工作直接為抗戰服務的指導思想和內容，提出新階段部隊政治工作的基本任務是：第一，一切工作為著積蓄與加強抗戰的力量，保證抗戰的勝利；第二，保證黨在紅軍中的絕對領導，依靠于黨的領導的加強，保持紅軍的光榮傳統，鞏固與提高部隊的戰斗力；第三，提高部隊的軍事技術和戰術，提高指戰員的政治文化水平，迅速走上正規化的道路，并造就大批新的干部，使之適應于對日作戰的需要。《決定》指出在新的環境中共產黨對紅軍的領導責任更重了，要健全與加強紅軍中黨的組織及其作用，黨的組織應該成為部隊全部生活決定的骨干，成為一切政治工作的支持與依靠，而政治機關也始終應保持其為黨的工作機關的特點。這個決定為紅軍改編后的政治工作明確了任務，指明了方向。

云陽會議對紅軍參戰、部隊編制等做了周密的部署，對于紅軍的改編工作，以及在國共合作的新形勢下保證部隊黨的工作的地位，保證將政治工作貫穿于部隊的行動，都具有重要的指導意義。

三

7月29日，北平淪陷。30日，天津失守。為挽救華北危局，中共中央軍委命令誓師出征，挺進抗日前線。

9月6日，八路軍總部抗日誓師大會在云陽鎮舉行。部隊在操場上集結，在臨時搭建的臺柱子上，貼著“堅決擁護紅軍改編為國民革命軍第八路軍”“為保衛祖國流盡最后一滴血”的大橫標語。當地抗日救亡團體組織各界人士和群眾揮舞著“打倒日本帝國主義”“收復一切失地”的三角小彩旗，從方圓幾十里的地方匯集而來，偌大的會場被群眾圍得水泄不通。朱德率全體指戰員宣讀《八路軍出師抗日誓詞》：“為了民族，為了國家，為了同胞，為了子孫，我們只有抗戰到底。”

當天，八路軍總部冒雨從云陽鎮出發，開赴山西抗日前線。